我想我是屬於一般人所認為「有語言天份」的那種人吧。至少,回顧自己童年,我的確是對各種聲音十分著迷,迷到會不自覺要模仿那些聲音,然後在眾人嘖嘖稱奇聲中,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的那種小孩。記得小時候在眾親友面前,爸媽要我模仿方向燈的聲音(大概80年代以前的車才聽得到),車子換檔時引擎轉速變化的聲音,甚至路過市場雞販看到幾隻從鐵籠被揪出,臨死前的哀號聲,我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,引來旁人側目也樂此不疲。 小學高年級左右,印象中家裡常用錄音帶播放當年很流行的「西洋老歌精選」,大概就是木匠兄妹、賽門與葛芬柯那些膾炙人口一時的流行金曲。英文當時於我,不過就是牙牙學語,模仿得來的聲音就模仿,聽不甚清楚的,起碼也會胡謅一番,呼嚨帶過。就算是到了國中,這些童年不自覺的習慣似乎也對我英文學習起了什麼作用(畢竟當時考試沒在管口說聽力),是一直到了就讀五專(當年的文藻語專)我才慢慢體會到一張愛碎念、因為沒人想聽只好自己碎念自己聽的嘴巴,對學英文這件事,有多大幫助。 當然這一切前提都是,自己臉皮不能太薄。這種習慣通常不會對於你的人際社交有太大加分,所以多少自己得衡量是否願意冒這風險,在同學眼中被默默歸類成怪咖(在文藻可能還好,因為比較多人對學語言會有這種共識)。 以上可能只是加強大家對於「啊這不就是證明你有天份」的印象。的確也是。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個性,會下意識地去做我做的那些事。那我也來談談後天的部分。也是在專科時期,我清楚知道:既然要學英文,我就要學道地。當時所有的教材、作業都是原文書,遇到生字我的做法不是把字典中文翻譯抄在單字旁,我抄的是中譯前面那串落落長的英文解釋—每一個生字,無一例外,很莫名的堅持。我當時隱約就知道有種東西叫「中式英文」,對於自己不慎寫出這種「不像樣的英文」,我相當焦慮;我會一改再改、字典一查再查,深怕自己得了傳染病般,極盡所能、刻意避開一切中文會出沒的角落。 從「學單字」這件事開始,我便有意識地嘗試避開中文會帶來的干擾。抄寫加上閱讀每一次查到的英文解釋,無形間幫我累積了更多字彙,甚至是句子結構。這個方法顯然費時,更別說初學者常有的抱怨:讀了英文解釋,裡面又有生字。對此,我的作法依然是土法煉鋼:繼續查下去,代價絕對值得。現在回頭看,我認為那是段磨練心性的時光。學好英文,如同學習其他技能,要有經歷一段「撞牆期」的體認,與你終將撞倒那堵牆的信心。當你從查第一個字的國道,遇到了第二個單字而岔到省道,甚至第三、第四個分岔的鄉道,你一路上已經在累積一些隱形的語文資本,要說是文法規則也好、句型結構也罷,總的來說就叫做語感。就單字學習而言,當初使用的朗文英漢雙解字典用來釋義的單字大約就是三千字,我在逼自己只閱讀英文解釋之下,大約花了兩年左右度過撞牆期,此後我所累積的字彙也比許多同儕多,且在寫作中也更能正確使用沒學過的單字。 字彙能力的提升還連帶提升了其他層面的能力,很像是買一送一的概念(其實送的何止一!)。實際上,所謂的「背單字」若能結合眼睛之外的其他感官輔助,聽說讀寫四種能力應該都是整體並進的。我背單字時,一定唸出聲;既然要出聲,就要唸得準。於是我花了些時間把朗文字典的音標符號搞清楚(因為和過去所學的KK音標有些微差異),確認自己發的音要正確。所以,為了加深單字的印象,我不但要用眼看,更要口說、耳聽,外加手寫。不論單字、句子,甚至整課課文,我習慣看到什麼,就唸什麼,讓視覺訊息最大化轉為聽覺訊息;看到、說出、再聽進去,反覆操作。習慣一旦養成,它就會持續給你意想不到的回饋。文藻專四必修的文化選讀,教我們的是全校知名殺手級英籍老師,但他每次出的essay作業,我八成以上都可以拿到A+。另一位美籍作文老師在某次下課請我幫他投幣買罐Pepsi時,順口問我Do you read a lot? 他覺得我口語少有一般學生會犯的文法錯誤,讓他印象十分深刻。我想我不算讀得很廣,但確定的是,我對所讀的任何東西都會注意很多細節。 四年級選修的口譯課程中學到的根述(shadowing)技巧,可說是影響我英文學習最深遠的一個訓練。在訓練shadowing過程中,你被迫要一邊聽,又要一邊講出所聽到的一字一句,而且不能跟得太緊,;要能高度專注,又要同時被迫分神,就像在兩個不同起跑點上,以等速度跟著對方跑。為了能達到一定的流利度,我必須掌握英語的許多發音技巧,比方連音、略音、弱化音等。這些語音學術語當時我並不懂,但我聽得出有無唸出這些音的差別,也會刻意模仿。說「讓自己講得就像是母語人士」是我當時練習的目標也不為過。 不斷地模仿、刻意地聆聽與修正,加上查字典時耐著性子持續查下去,直到發覺自己漸漸可以降低查詢的頻率才算數。這些習慣的累積對我的學英文的影響,直到現在都還能發揮效果。 故事差不多講完了,那和您有什麼關係呢? 如果您有心想要把英文學好,那麼我相信我的學習歷程至少提到了一些觀念,值得您參考。第一,請一定先從英文的聲音下手。第二,不要小看鸚鵡學舌的工夫。這是太容易被忽視、經常被輕視的基本功,特別若您先選擇了從文法、單字或任何架空英語「聲音」的其他面向著手,您更需要先回到「鸚鵡學舌」這件事上重練。第三,練習往往必須刻意為之。沒有相當於母語的環境,就別相信什麼「自然而然習慣兩種語言」這種標語。 上面的一、二點都是強調「先語後文」的語言學習通則。對於作為拼音文字的英文而言,聲音才是這語言的本體,不是文字。台灣乃至於華人社會的教學現場,似乎在紙筆測驗的主導下,仍將文法、閱讀或寫作當作教學主軸,而對於發音或口說能力,卻不乏聽到「能溝通就好」的將就心態。須知,國人傾力追求進步的文法、閱讀或寫作,沒有一個能力不是奠定在母語人士學齡前所累積的大量聽、說基礎上。聽說基礎就是對聲音、語音的全盤掌握。那麼,連母語人士都要花六年左右打地基的能力,憑什麼我們作為外語學習者可以跳過?
上一篇文章中我們特別針對四個台灣學生普遍有問題的四個母音,介紹了自我改進的方法。本篇及接下來兩篇將繼續針對剩下的十一個母音,分別說明與示範。
在所有母音中,台灣學生最常發不到位的音筆者認為有cake的[eɪ]、cat的[kæt]、sit的[sɪt]與put的[pʊt]。我將分別說明這四種母音的發音方式並示範,並指出常見錯誤所在於如何改進。
你可以學了多年的過去簡單式,卻不理解為何客氣地請求對方時用Would you/Could you,和「過去」有什麼關係?因為沒人教你Would/Could這些字「聽起來」比較疏離、比較與人保持距離(也就是所謂「禮貌」),用時間上的距離來體現心理上的距離。
在大多英文教學現場中,文法教學的進路大致不外乎兩大類:演繹式教學法(deductive grammar teaching)及歸納式教學法(inductive grammar teaching)。這兩種教學法並無所謂孰優孰劣;各自皆有其擅場及罩門,因為強弱之辨往往取決於多種條件相互的影響。所以本文旨在說明兩種教學法的優缺點,讓教學現場的老師可視本身教學情境,靈活運用兩者,以達到最佳的教學成效。
語音學上,中文是一種音節計時 (syllable-timed) 語言,而英文則是重音計時 (stress-timed) 語言。所謂音節計時,指的是唸出每個音節的時間基本上等長。以中文為例,我們的每一個字都是一個音節,唸出「英文聽力真難」這六個字,每個字(即音節)所佔的時間基本上不會差太多。但英文則不然。